30
放学后。
柯南一个人走在去小田切居酒屋的路上。稍早一点服部发短信告诉他要去案发现场看看。灰原学生会有事,于是他一个人先走。
在校门口的时候遇见了步美和光彦，升上高中之后分了班，步美和光彦在一个班，他和灰原一个班，只有是元太一个人的。
步美似乎是站在那里等人。看到柯南出来双颊开始泛红，“柯……柯南君。”
“什么事？”
“就是——想说这次春游拍了很多照片。”步美脸红红的说，“想问你和小哀要不要看？”
“啊——”柯南将一只手伸进裤袋，笑笑，“也好。那这个星期大家要不要来博士家？”
“不会太打扰博士么？”问话的是光彦。
“不会的……”柯南摇了摇头，“博士已经去英国好久了。”
“咦？是这样么？”
“嗯。”他看了看表，对着光彦和步美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步美“呀”了一声，“原来柯南君还有事，那就先走吧。”
“嗯。”
居酒屋。
柯南一到那里就看到了站在居酒屋门口的服部。依旧带着那顶鸭舌帽，看上去有点像特务。
柯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服部摇摇头，“就算是有，一把火也烧的差不多了。”
柯南弯腰低头，从蓝条下面钻过去。“嗯……不过应该会有些蛛丝马迹的。”他站直身体往里面走，“昨天晚上灰原提醒我，凶手可能是用酒精助燃的。”
“酒精？”
“啊——”柯南走进居酒屋，朝四周望了望，“酒的话，在居酒屋里是很好找的，可是问题是，他怎么找那么多的酒精。”
服部捡起地上一个还算完好的酒杯，“后院整个院子都着了，范围那么大。而且如果他用的是居酒屋里面得酒的话，那么多酒没了，老板不会发现么？就算他从外面自己带酒进来，不会被别人发现么？”
柯南看了眼通往后院的门，“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
服部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接不上去。”
我们去后面看看。”
“嗯。”
后院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地上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有点寸草不生的颓凉感觉。
柯南蹲下去用手摸了一下已经变成灰了的草。
“怎么了工藤？”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进去看看。”
日本的传统建筑都是木制的，后院的房子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只是横七竖八的横亘着几根木头。
柯南四处瞧了瞧，突然间定睛一看，“服部，帮我把这块木头搬开。”
“啊？嗯，好。”
搬开之后柯南从地上捡起一个铁质的盒子，已经黑乎乎了。可是并没有被烧坏，外面挂着一把锁。他略微的摇了摇，里面传出“磕磕磕”的细小声响。
“什么东西？”服部问道。
“不知道。”柯南放下手，随意的把盒子翻了两下。
“我们把锁砸掉吧。”服部的眼光有点亮，“我总觉得它能告诉我们什么？”
柯南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也这么觉得。可还是等下好了，砸锁的事。”
服部耸了耸肩，“随便你。”
“我们去城田工作和住的地方附近的便利店问问看。”
“你想找他买打火机的证据？”
“啊——我记得资料上说过城田并不抽烟，所以要犯案的话，应该是要买打火机的。”
“可是这个方法很蠢啊工藤。”
柯南的眼睛很清正，“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们应该找不到任何关于他买打火机的线索。”
服部突然正色道：“你怀疑他并不是凶手？”
“我只是觉得前面我们所怀疑的一切都连接不上，所以想换个方向。”他走出居酒屋，回过身看着仿佛颓门败瓦一样死气沉沉的居酒屋，“或许按照正常的思路会比较容易。”
“正常的思路？”服部喃喃，“你的意思是……被负的人杀掉负心汉！”他有点吃惊的看着柯南。
“啊……”柯南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在便利店寻找的结果如柯南所料，没有任何结果。倒是有拍到城田的身影，不过是来买泡面。
服部指着监视录影器哈哈大笑，“有女朋友了居然还买那么多泡面，这小子可真衰。”
柯南听了他的话后震了一下。有女朋友了还买那么多泡面？
“服部，城田的女朋友是怎么样的人？资料上说？”柯南皱着眉头问。
服部摸了摸下巴，“是来自亲友的评价，好像十分贤惠，是个家庭主妇的料。”服部眼睛一亮，“对了！既然这么贤惠，为什么会让城田吃泡面？”
“这就是问题。”
“事情似乎有点头绪了。”
柯南微笑，“是啊，总算抓到一个头了。”他看了一下服部的眼睛，“我们明天下午去找找城田的、女朋友吧。”
服部也微笑了起来，“好。”
31
两个人在便利店门口分手。柯南说他要回一下学校。
“回学校？要干什么？”服部疑惑的看着他。
柯南整了整斜跨在肩膀上的包，“灰原应该还在学生会，天色有点暗了，让她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服部耸了耸肩，“好吧，那么再见。”他转过身挥了挥手，姿态很潇洒。
柯南走向和他相反的方向。
灰原是还在学校。而且有很多事情要做。
其实她很奇怪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一个学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校长教导处主任都干什么吃的？白拿工资的么？
她泡了一杯水，站在窗户边慢慢吐出一口气。天色渐渐有点浓重起来，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迸出水来。她喝了一口水，抬眼望去。
米花町的风景似乎十年来都没有变过。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可以看见那个工藤和兰小时候常常路过的河堤。夕阳下的河面泛着泠泠的光，仿佛闪烁着某些不可预知的未来和无限希望的光。樱花已经落得差不多了。这个花季……又将过去。
“灰原……”
门口突然有人叫她。
灰原哀转过脸，春日里夕阳的光线朦胧未明，远处的天色微微的有些发暗，浓艳艳的仿佛是一尊刚出窖玻璃花瓶。那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制服，身型修长而模糊，在这样暧昧的时空里仿佛只是一抹剪影，随时都会融入背景中的暗红里去。
灰原感觉眉角眼梢全部都舒展了开去，眼神里有些微笑意在酝酿，“你回来干什么？”
柯南抬起脚步走近她，“可以回去了么？”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还有很多事没做。”
柯南皱了皱眉，“一定要做完？”
灰原侧了侧头，仿佛是疑惑一般，终于慢慢笑了起来，“没有，可以明天再做。”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在猜大侦探你会不会回来？”
“巴……巴嘎。”柯南似乎有点尴尬的侧过脸，“既然可以明天再做，那么快点回去吧。”
灰原拿起椅子上的包，看了他一眼，“回去吧。”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校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春天真的来了，因为风、很温柔。
柯南走在灰原旁边，一起进了博士家的门。
“工藤，案子怎么样了？”她一边往厨房里走一边问。
柯南放下书包坐在沙发上，翘起一条腿，“换了一个方向思考，明天打算去找找那个城田的女朋友。”
“是么？”灰原兴致缺缺喝了一口水。打开冰箱门拿出两个鸡蛋。
“今天只吃蛋炒饭么？”
“我不介意你再请我吃一顿怀石料理。”灰原头也不回的说。
“蛋、蛋炒饭就很好。”柯南笑的有点干，看着她把鸡蛋打进碗里用筷子开始搅拌。偶尔筷子碰到瓷碗发出“喀喀喀”的声音。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他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因为略微的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看上去竟然十分单薄，好像一片孤零零掉下来的樱花一样。
柯南慢慢别开眼，眼神有一瞬间覆盖了阴影，抬起头来带着笑意说：“灰原你不找男朋友么？”
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平静，沉默了一下说：“为什么要找男朋友？”
“只是觉得灰原你有那样子的过去，所以应该会渴望像平常女孩子一样生活？”
“工藤……”她叫了他一声，声音静静的，“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和平常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同？”
柯南震了一下，“好像、没有。”
“即使有那样子的过去，可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就算没有男朋友，难道我现在的生活和平常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同？”
她的声音依旧静静的、有点轻，仿佛并不是要说给柯南听。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说到最后“咔”的一声把碗放在流理台上，在锅子里倒上冷饭开始炒。
柯南听到声响慢慢的打开电视，咿咿呀呀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十年前的事……了么？
柯南缓缓的眨了眨眼，已经过去十年了。也就是说，这样的日子——他侧过头看了眼灰原的背影——这样相伴的日子、已经有十年了。
32
吃过晚饭。
灰原回了房间做功课，柯南还在看电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不想起来不想关电视不想回家更加不想做作业。他看着已经在放广告了的电视，半个小时的晚间新闻已经放过了，现在是广告。可是他不想按遥控器。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多久，突然“格拉”一声，灰原的房间门开了，她穿着一双白色的拖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睡衣睡裤，看上去很柔软的样子。
看到柯南还坐在那里，她不易察觉的扬了扬眉，“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咦？”柯南如梦初醒一般的看着灰原，“啊，我的作业……”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朝门口冲了出去。
灰原有些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走向浴室。
翌日下午。
服部等在柯南的校门口，看到他出来对他招了招手，“呦，江户川……”
柯南对他点了点头，“不是说在两仪家附近见面的么？”两仪是城田女朋友的姓。
服部瞪了他一眼，又对他身边的灰原笑了笑，“我对东京又不熟，怎么知道到两仪家的路要怎么走。”
柯南嘴角小小的抽搐了下，用不着这样差别对待吧。
“灰原也要一起去么？”服部问他。
“啊——嗯，一起去。毕竟两个大男人找个独居的女人有点不方便。”
服部点点头，“这倒也是。”
灰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背着风站在一边，风吹起茶色的头发，有点看不清面目。
两仪的全名叫做两仪瞳，住的地方有点偏远。那栋公寓的年代好像有点久远，外面贴着无数广告纸，楼梯十分狭窄，却很整洁。每一格的高度比一般楼梯要高。
两仪瞳住在三楼。
是灰原敲的门。
开门的女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松松的用绳子扎了一下托到胸前。围着围裙，应该正在做饭。和暮目警官给的资料上写的一样，是很居家很娴熟的女子。
灰原对她点点头，“请问是两仪小姐么？”
女子温婉的笑笑，“嗨！你们有事么？”
“我的两个朋友有点问题想要问你。”
“你们是？”
“我们是警视厅委任侦察小田切居酒屋失火事件的人。”服部笑着说，脸上有很可靠的稳重。
女子依旧笑得温柔婉约，侧了下身，“那就请进来说话吧。”
两仪让他们随便坐，去厨房泡了三杯水，自己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不知道有什么事么？”
柯南对着她微笑了一下，“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这次来这里，是想问问两仪小姐关于你和城田先生的恋情是怎么开始的。”
两仪瞳微笑的有点苦的样子，“恋情……么。”她默默地摇了摇头，“我和城田君在大学时是同一个社团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的爱恋他而已。”
服部有点吃惊的问：“你们不是恋人么？”
两仪瞳温润的脸颊红了红，“嗯……嗨。”
“那为什么说是单方面的爱恋他呢？”
“我……我也不知道。”两仪瞳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因为总觉得……城田君、他并不喜欢我。所以、所以一直都不敢叫他的名字，只是很有距离的喊他的姓。”
“但你们是男女朋友不是么？”柯南问。
“嗨、是的。”
“那么……两仪小姐知道城田先生以前的事么？”服部问。
“以前？”两仪瞳轻轻地侧了下头。
服部补充道：“啊——比如说城田先生以前和什么人比较要好、喜欢去什么地方……之类的。”
“嗯……”她露出一点思考的神情，温柔的说：“以前城田君有个很要好的学弟，也是我的学弟呢。”她微微一笑，“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只是不太爱说话。每次都会看到他站在城田君身边。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笑着露出一点困惑的神色，“好像一个月左右没有来往了。”
“一个月左右？”柯南重复了一句，“是在两仪小姐和城田先生交往之后么？”
“咦？嗨。”两仪瞳微笑着应了一声。“好像是的。”
灰原沉默着四处看了看，这是一间很小巧的房子，很适合单身女子住。到处都是独居的气息。只不过……她的眼睛盯着玄关的地方，看了一两秒之后转过头。
“两仪小姐，城田君经常来这里么？”灰原静静的问了句。
“咦？”两仪瞳有点惊讶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么牵涉个人隐私的问题，但她还是回答了，“不、他从来没来过。”
灰原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柯南笑笑站起身，“今天真是打扰两仪小姐了。”
两仪瞳微笑的很温柔。灰原看着她的笑脸恍惚了一秒，有点像兰、和姐姐。
“不用客气，很高兴能帮到你们。”
灰原眼神在一瞬间回复清明。
不一样，兰和姐姐的笑很温暖，可是两仪瞳的笑只是温柔。
33
走出两仪瞳的公寓，柯南看了看远处的天，“服部，我们找个方法把那个盒子打开吧。”
“盒子？”服部重复了一遍，“就是昨天在小田切居酒屋找到的盒子么？”
“啊——”柯南微笑了一下，“我总觉得这个盒子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灰原挑了下眉，笑的有点戏谑，“是侦探的……直觉么？”
“嘛……也可以这么说。”柯南回给她一个笑。
“那么今天先去吃饭、先去吃饭。”服部笑的很开朗的一把搂住柯南的脖子，笑嘻嘻的往前面走。
“你请客么？服部君。”灰原问话的声音平静无波，一步一步踩得很稳的走在服部的右后方。
“哈哈——请就请，现在我可是大你们十岁的大、哥、哥，哈哈……”
“喂喂，你也太得意忘形了吧？”柯南吐槽了句，也跟着服部笑了起来。
“啧，罗嗦！”
服部打了电话给和叶，叫她出来吃饭。和叶对着话筒朝他吼我正在和兰他们一起吃，等你这个推理狂想起来叫我吃饭我早就饿死了！
服部挠挠耳朵，将电话拉出老远。收了线有点无奈的看着灰原和柯南，“和叶说兰的丈夫请客，叫我们过去和他们一起吃。要去么，工藤？”
柯南心说你都问我了难道还说不去啊，多没面子！
于是他笑笑，“去吧，最近都让灰原煮饭，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转过头看着灰原，“灰原你要去么？”
她看了他一眼之后移开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今天不想烧菜。”言下之意就是去了。
到饭店的时候菜都已经点好了。兰的丈夫空出三个位置来。
兰一边笑着挪到丈夫身边一边看着灰原说：“没想到小哀也会来。”
灰原坐在她空出来的位置上，朝她微笑了一下，“江户川君拉我去给他们助阵，没时间去超级市场买菜。”
“这样啊。”兰又对着柯南说，“柯南君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是啊是啊，怎么能让女生给你们助阵呢？”和叶附议，顺便说了服部平次一句，“你也一样，不懂得怜香惜玉！”
柯南和服部互相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三个女人一台戏。
兰的丈夫看着两人有点郁卒的表情，也咧开嘴笑了起来，“先吃饭吧，大家。柯南君他们一定饿了吧。”
“咦？”被点到名的柯南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本能里有点排斥兰的丈夫那么叫他，可也只是笑笑，“啊……嗨。”
席间，和叶偶尔问一下小兰夫妇的日常生活，答话的多是兰，兰的丈夫只是笑得很温柔的看着妻子。柯南的眼镜似乎有点背光，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他隔着眼镜看了一眼默默吃饭姿态十分安静的灰原。忽然觉得……有了再次微笑的勇气。
吃过饭之后是兰和她丈夫送几人回去的。因为服部不熟悉东京的路，于是他们先送服部夫妇会饭店，再送柯南他们。
下车的时候服部对着柯南说：“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找暮目警官想办法开盒子，江户川你小子不要一个人溜了。”
“啊。”柯南点点头。
和叶受不了似的拉了下服部，“案子案子，你的脑子里可不可以装点案子以外的东西……”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走进饭店。
兰看着他们笑出了声，“呵呵……和叶和服部君的感情真好。”
她说着，眼神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稍稍黯淡。青梅竹马——那是年少时、多么要不即可的梦。
34
博士家门口。
兰身子微微探出车窗，对着已经站在车子外面的灰原和柯南微笑着摇了摇手，“那我们走了，柯南和小哀要早点休息。”
“嗨。”柯南慢慢的拖了个腔应道。灰原点点头。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里的车子，柯南缓缓的收回目光。
你青春里最宝贵的日子给了我，现在我默默看了你十年，是不是……公平了？
灰原干净利落的旋了下脚跟，打开博士家的门。
“灰原……”柯南突然叫了她一声。
灰原转过头来看着他，静静的等他开口，似乎有点奇怪他为什么叫她。
柯南朝她微笑，黑暗里笑的十分帅气，“没什么，只是想说，晚安。”
灰原眉尖不易察觉的一挑，点了点头，“晚安。”
灰原走进房门，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黑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仿佛可以吞噬所有的光芒和希望。她慢慢的低下头，茶色的头发遮住眼睛，可是眼神里有点点的笑意，仿佛在暗黑的寂寞里发光。
柯南回到房间里，拿出从案发现场捡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铁制盒子。这个东西他没有交给暮目警官，原因不甚清晰。
他将盒子举到耳边晃了晃，里面传来细微的“喀喀喀”的声响。他眨了下眼，放下手看着盒子。这个盒子外表十分光洁，因为是铁盒子所以并没有刻什么花纹，只有一把小锁扣在锁孔上，锁的外形十分精致漂亮，有点像情侣常用的心形锁。
其实他并不想打开这个盒子。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要这里面的东西被别人窥见。不管这个案子的凶手是出于什么动机，可是在这段感情里，所有的人都是纯粹而天真的。当年他笃信真相只有一个，可是真相背后的动机却从来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因为即使说了旁人也不会感同身受般的明白。
这是这么多年他看了这么多个案子之后的感受。或许再加上自身的真实感受。
柯南将盒子放回抽屉，双手枕在脑后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明晃晃的灯光照的眼睛有点发疼。今天灰原问两仪的问题让他注意到一个问题。
两仪瞳家门口的鞋柜里除了一次性的拖鞋之外，还有一双拖鞋，目测来看，那尺码是一个男人的。灰原问她城田君是不是常来，她却回答不是。那么那双拖鞋是为谁准备的？
资料上说两仪瞳祖籍是在大阪，父母也都在那边，并不常来，那么那双男用拖鞋不可能是为父亲准备的。
柯南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光线骤然间暗了下去。
35
第二天早上。
柯南向往日一样往博士家走，却发现博士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帝丹高中制服的男生，那个男生长相斯文，带着一副眼镜更显书卷气，正在按门铃。
柯南左脚往右脚边靠了靠，一只手插在裤袋子里一只手提着书包，“同学，请问你找谁？”
那个男生回过神，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我来找灰原同学。”
“灰原？”柯南点点头，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灰原来开门看到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脸色如常，侧过身让两人进门。
柯南径自走进厨房端出荷包蛋和吐司，自顾自的坐下吃了起来。
灰原看了他一眼，对着带眼镜的男生说：“什么事？”
“啊——”那个男生微笑的样子十分儒雅，“我记得指导员老师把关于春游征文的文件给你了，因为我今天明天班上都有事，不能去学生会，所以想先问灰原同学借一下copy一份拿回班里。”
灰原眼色很清正，有股清明的气质，“不用特地去copy一份，这个明天我会通知。”
“是么……”男生笑的不疾不徐，“可是指导员老师说要我协助灰原同学完成这次征文活动，因为灰原同学没有参加春游所以总会有点不了解。”
灰原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文件，伸手递给男生，说：“那么就不用特意强调‘拿回班里’了。”她顿了一下，“学生会不会因为是副主席的班级就特别照顾的。”
戴眼镜的男生笑的很斯文，“自然，我相信灰原同学。”
男生走了。
柯南的眼睛终于从吐司那里移开，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灰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怡怡然的坐下喝了口牛奶。“你怎么会和他碰上？”
“刚出门就看见了。”柯南没想到她会问，愣了一下才回答，“怎么了么？”
她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吃起早餐。
被告知在女生厕所里发现死尸的时候，灰原正在学生会办公室安排春游征文的事情。因为她没有参加春游，所以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还要请别人帮忙。这个时候底下的一个同学跌跌撞撞的跑进办公室，一脸惊恐的按住胸口大声喘气。
“怎么了？”灰原带着淡漠的疑惑问道。
“有……有人在、在厕所里、死、死了……”女生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说。
灰原蹙了蹙眉，站起身往厕所走。
是在二楼的厕所，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到学生会办公室通知的女生在路上跟她说，因为是早上，所以厕所一般不太会有人去，可是她因为早上吃的太油腻闹肚子去厕所，却在洗手槽的底下发现一只穿着鞋子的脚，因为洗手槽下有点阴暗，所以她蹲下去想看个究竟，却发现一具瞪大了眼睛的女生尸体。当时吓的魂飞魄散，一边喊着有死人一边往学生会办公室跑。
36
灰原听到这里足下一顿，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继而又神色如常的往二楼厕所走。
她到得时候就看见柯南蹲在洗手槽旁边。
“通知警方了么？”
柯南眼睛看着女生的尸体，点了点头，“警方已经赶过来了。”他拿出一块手帕翻开女生的衣领，她的上半身都湿透了，地上留着从她身上沁出的水渍。柯南的眼睛一直盯着女生睁开的眼睛，不知不觉间有点毛骨悚然的错觉。
他缓慢的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灰原说：“很奇怪。”
“嗯。”灰原点点头，却没有说下去。
警方赶过来的时候疏散的人群，校方因为不想事情扩大封锁了消息，学校还是照常开课。柯南和灰原一直待在现场看着警方取证。死者叫做黑泽惠子，是一年级D组的学生，根据同学的证词，这位黑泽惠子平时为人十分怪癖。总是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甚至还有些传言说她有通灵感应，经常一个人看着空气发呆，可能就是在和亡灵说话。
暮目警官走过来问：“有什么发现么？”
“只是觉得很奇怪。”柯南沉吟。
“什么东西奇怪？”
“你看……”柯南伸手指向已经被放上担架的女生尸体，“她的上半身全湿了，可如果她是淹死的，不可能眼睛睁那么大。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死者的胸口有一道明显的刀伤，在心脏附近，那应该是致命伤。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弄湿她的上半身？”他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敲着下巴，“很古怪啊，那个凶手的用意。”
“掩饰什么吧。”一直没出声的灰原突然开口。
“啊——”柯南朝她笑笑，上午的阳光透过厕所的窗户投射在他脸上，十分的阳光帅气，“我也这么觉得。”
灰原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的时候看到站在厕所门口被警方盘问的女生，是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生。灰原目光一闪，眼神清明如雪。
“那个人……”她轻声的开口。柯南闻言侧眸看她，听她继续说下去，“很可疑。”
“是么？”他笑笑，“发现尸体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找老师找侦探，而是去学生会办公室找你这个会长。”他顿了一下，眼神清冽，“是很可疑啊。”
灰原离开柯南回了学生会办公室，破案什么的本就不是她的事，况且她还有工作。
柯南在厕所里走了两步，蹲下身子看着从尸体上沁出最后蔓延到地上的水渍，这个水渍并不明显，顺着厕所地面的大理石砖蜿蜒开去。他的目光顺着水渍的方向左右看了看。隐约间似乎笑了笑。站起身来将手插进裤带子里，然后施施然的离开厕所，往灰原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到达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灰原正在吩咐底下的人一些事情，淡漠的侧脸透露出一股认真的气质。
“灰原……”他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灰原回过眼看他，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了一身，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远在天边。她收了收文件，问：“怎么了？”
“那个中森美亚，是你们学生会的？”
中森美亚就是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生。灰原点点头，“是，她是宣传部的干事。”
“才一年级就当了干事？”柯南从裤带子里拿出一只手敲着办公桌的桌面。
灰原点点头，“中森人缘很好，选举的时候呼声很高。而且为人大方，面试的时候十分出色。”
“那她和黑泽惠子认识么？”
灰原摇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认识的呦。”一旁的秘书长抱着文件，插话道。“黑泽和中森虽然不是一个班的，可是有一段时间听说她们走的很近。而且中森喜欢黑泽的同桌松下君，所以她们其实挺熟的。”
“中森喜欢松下？”柯南饶有兴趣的重复。
“嗨。”秘书长微笑，“松下君是个很开朗的人，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只不过中森太高傲，因为她本身也是人气高的女生，所以一直拉不下脸去告白。于是就想借黑泽接近松下君。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太成功。有一段时间还传言松下君喜欢的其实是黑泽。”
“是么……”柯南沉吟了声，朝秘书长笑笑，然后侧过头对着灰原点点头转身离开。
灰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晨光中，默然的收回目光，对着身边的秘书长继续吩咐接下来的事情。
37
帝丹高中教学楼二楼厕所。
中森站在一边，双手捏着衣角，微微低下头的样子十分温顺，“请问，我可以走了么？”
旁边的警察一边在笔录上签上日期一边抬头对她微笑，“可以的，不过如果我们再有问题想要请教也请中森小姐合作。”
中森美亚有点虚弱的笑笑，“嗨。”
她一转身就看到靠在厕所旁边墙上的柯南。
柯南双手插在裤袋子里，轻轻地靠在墙上，微微的垂下头的姿态十分帅气。没有度数的眼镜泛着细碎的光。
“柯南君……”暮目警官叫了他一声。
柯南侧过头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看着中森，“中森同学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有办法让你不用再受警方的骚扰。”
“柯南君……”佐藤警官皱了皱眉，对他的说法有点不满。
柯南却只是微笑，“中森同学，能借你的粉饼盒用一下么？”
中森美亚突然之间脸色苍白如纸，“我……我不用粉饼。”
“是么？”柯南脚上微微用力，站直身体，“那么你脸上的是什么？”
中森的脸色更白，牙齿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柯南微微一笑，“其实这件案子并不太复杂，却也不简单。因为学校是公共场所，厕所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多证据也会在这中间不知不觉的消失掉。”他往后靠了一下，重新靠在墙上，“可是幸好你是一大早就闹肚子，去厕所的人不多，所以很多东西，也被保留了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中森捏住衣角的双手节骨泛白。
柯南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说了下去，“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凶手在已经捅了死者一刀之后还要画蛇添足一样的弄湿她的上半身。因为那一刀没让死者死干净所以想再淹死她？”柯南摇了摇头，“如果一刀下去人还没死的话，大可以再补一刀，用刀没杀死再改成用水淹，相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那么凶手弄湿死者的上半身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他那个“呢”字小小的拖了个音，中森美亚浑身颤抖了一下。
柯南略微的垂下头，露出一截颈项，“多此一举的事，很少有凶手会做。那么这么想来，凶手弄湿死者的上半身，目的应该是想要掩盖什么。掩盖什么呢？”他抬起眼睛看了发抖的中森一眼，“自然就是能够证明凶手身份的一些证据。想通这一点后，我就在女厕所里的四周看了看，结果看到了……”
他顿了一下，中森猛的抬起头瞪着他，眼色有点凄厉。柯南当做没有看见，兀自说着，“我发现厕所大理石板砖的缝隙里有点粉末，闻了一下，有点香味，于是通知了鉴证科的人员采样去化验，然后叫他们又采集了点死者身上的水的样本，没有意外的话……这两种东西里应该都有一种成分。”
中森慢慢的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
柯南微微的抬起头看着远处太阳已经升起了的天空，“我猜想，是凶手想要杀死死者，死者反抗，挣扎的时候凶手口袋里的粉饼盒掉了出来，盒盖松了于是倒到了死者的身上。杀了人之后凶手直接用水想要融化掉死者身上的粉末，可是因为慌张没有看到地上的粉末。”远处的天蓝的很透明，有股清凉的感觉，他慢慢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会怀疑到我？”中森的声音平板无波。
柯南笑了笑，“一般的学生看到尸体不应该去找老师么，再不然难道你不知道学校里有我这个侦探？为什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学生会办公室找灰原？”他的声音有点奇怪的温柔，“刚才我走了一下那段路，然后再路上找到了这个……”
他扔过去一个包着白色手帕的东西，“咣当”一声，闪过一点金属特有的寒光。中森的身体随着声音又颤抖了一下。
“之所以跑到学生会，是因为想要在路上把这个东西扔掉吧。”柯南看着蹲在地上垂着头不说话的中森。
中森似乎吸了口气，双手撑在地方慢慢的握成拳头，“我、我很喜欢松下君，我和松下君是初中的同学。松下君一直都是很开朗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好，我一直都很喜欢他。”
一滴眼泪掉了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可是松下君却不喜欢我。他对所有人都一个样子，不管男生还是女生、认识一年还是两年，都是一个态度。这让我很困扰。因为一直觉得如果常常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喜欢上我，所以有事没事都会往他们教室跑。那个时候注意到了惠子。惠子是个像个鬼魂一样的女生，虽然努力想要和别人打好关系可结果总会让别人越离越远。事实上是个很温柔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也变得有点温柔，柯南默默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点细碎的怜悯。
“惠子会听我说喜欢松下君的心情。其实本来并没有想到和惠子成为朋友，可是后来觉得可以通过惠子接近松下君，于是努力地想要和她相处。惠子很高兴，因为终于交到朋友了。后来我让惠子帮助我追求松下君，可是她拒绝了。因为她也喜欢松下君，所以不能够真心诚意的帮我。那个时候觉得很气愤，因为她竟然喜欢上了松下君，在我和她分享了那么多喜欢的心情之后告诉我她也喜欢上了松下君。觉得很不能接受。”
“于是早上的时候把惠子约出来想要谈谈，拿出刀子是为了想要威胁她，希望她不要把喜欢松下君的心情告诉松下君。因为……”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一滴，慢慢的越掉越快，“因为松下君也喜欢惠子……”
“那个原来不是传言么？”柯南喃喃自语。
“不是的。”中森摇头，“松下君是真的喜欢惠子所以一直帮助她，换位子的时候也是他自己去跟班导说请求跟惠子坐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只是眼泪一直的掉“我不希望惠子把喜欢的心情告诉松下君，可是惠子说因为想要松下君知道所以想要告诉他，我拿出刀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她如果去告白我就死给她看，惠子当真了，冲过来抢刀子，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插进了她的身体里。然后我摔倒了，摔到她的身上，粉饼盒掉出来，盒盖开了，里面的东西才洒在惠子的身上。”
“原来如此。”柯南沉吟，“误杀……么？”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接下来已经没有他的事了，他要回去上课了。
柯南转过楼道，踏上楼梯，楼梯的窗户上映出已经完全升起了的太阳，浮动不安的光晕光芒万丈。
爱情什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喜欢的心情，想要告诉喜欢的人喜欢的心情的心情，又是什么东西？
想要在一起，想要独占，想要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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